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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

儒门学问

晨曦微露,天边泛起鱼肚白。太和学院古朴的青砖黛瓦在晨光中渐渐显出轮廓,一排排飞檐翘角如展翅欲飞的大鹏,承载着千年学府的文脉与底蕴。

院门两侧的石狮威严肃穆,门楣上"太和学院"四个大字由开国文宗亲笔所题,笔力遒劲,气势恢宏。朱红色的大门早已开启,几名身着青衫的学子抱着书卷匆匆入内,脚步轻快却不失沉稳。

学院中央,一棵参天古槐枝繁叶茂,树下石桌石凳围成一圈。几位白发苍苍的老者正襟危坐,手持竹简,口中诵读:"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..."声音虽不高亢,却字字清晰,句句铿锵,如清泉流淌,润物无声。

回廊曲折,通往各个教室。檐下挂着名家书法,笔墨淋漓间尽显儒家气韵。朗朗读书声从各个角落传来,时而齐声高诵,时而低声吟咏,交织成一曲动人的晨读交响。

"子曰:学而时习之,不亦说乎?有朋自远方来,不亦乐乎?"

"人不知而不愠,不亦君子乎?"

玄明推开一扇雕花木门,步入太和学院。他身着一袭深青色长衫,腰间古剑轻晃,与这书香氛围形成微妙的对比。几名正在院中练习书法的少年投来好奇的目光,随即又埋头于笔墨之间。

碧瓦朱檐下,一位白须飘飘的老者正指导学生研墨。见玄明走来,老者眼中闪过一丝惊讶,随即展颜一笑:"玄家公子今日光临,莫非是为了《大学章句》?"

玄明行礼道:"拜见程先生。家父言先生对朱熹注解《大学》独有见解,特来请教。"

程先生捋须微笑:"老夫不过管窥蠡测。来,随我去藏书楼。"

两人穿过回廊,步入一座三层木楼。楼内书架层层叠叠,直抵天花板,数以万计的竹简、书卷整齐排列。几名学子踩在木梯上,小心翼翼地取阅典籍,神情专注而虔诚。

窗外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洒落,在地上投下斑驳光影,与书卷的淡淡墨香交织,营造出一种超脱尘世的宁静氛围。

程先生带玄明来到太和学院正堂,这里是学院最重要的讲学之所。宽敞的厅堂内,四周悬挂着历代名儒画像,孔子、孟子、朱熹、王阳明等先贤目光如炬,俯视着求知若渴的学子们。正中央高台上摆放着一张红木讲桌,桌上整齐摆放着《四书五经》等典籍,一方古朴的砚台旁边是几支新削好的毛笔。

高台下方,数十张矮案整齐排列,每张案前都放着一个蒲团。学子们早已入座,腰背挺直,双手放于膝上,目光专注地望向高台。他们身着统一的青色儒衫,头戴方巾,神情肃穆而又充满求知的热忱。

"今日有幸请到玄家公子与诸位共同研讨《大学》之精义。"程先生向众人介绍道,"玄公子虽精通武艺,却也深谙儒家经典,尤其对'格物致知'一章有独到见解。"

玄明谦虚地行了一礼:"程先生过誉了,学生不过是粗通皮毛,今日前来实为求教。"

程先生捧起一本线装书,轻轻翻开:"《大学》开篇即言'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'。此三者,乃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之根本。诸位以为如何理解?"

一位眉清目秀的学子起身答道:"明明德者,显明本心之光明德性也;亲民者,亲近百姓,推己及人也;止于至善者,止步于最高道德境界也。"

"善!"程先生点头赞许,目光转向玄明,"玄公子以为然否?"

玄明沉思片刻:"程先生,诸位同窗。学生以为,明明德不仅是彰显自身德性,更是照亮本心蒙尘之处;亲民一说,朱熹注为'新民',即革新百姓之德,与己身修德相辅相成;至于止于至善,则是知行合一的最高境界,非止步不前之意,而是达到天人合一的圆满状态。"

话音刚落,堂内顿时响起低声讨论。程先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:"玄公子此言颇有见地。确如所言,明德、亲民、至善三者相互贯通,缺一不可。"

程先生转身,走向高台中央的讲桌,手指轻轻抚过桌上一本古旧的线装书。

"今日讲学,我们深入探讨《大学》中'格物致知'一章。"程先生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,"格物致知,乃儒学修身之关键。何为格物?何为致知?二者又如何联系?"

讲堂内鸦雀无声,学子们凝神静听。阳光透过窗棂洒在程先生银白的须发上,为他增添几分仙风道骨的气质。

一位年长学子起身:"格物者,穷究事物之理也;致知者,推极吾之知也。格物而后能致知,致知而后意诚。"

程先生颔首:"此乃朱子之解。然王阳明却有不同见解,以为'格物'非外求,而是'正其不正以归于正'。玄公子以为如何?"

玄明站起身,目光扫过讲堂内数十位学子:"学生以为,格物致知不应拘泥于一说。朱子言'穷理',阳明言'致良知',二者看似相悖,实则相通。外物之理与内心之知,如同一体两面。"

他拔出腰间古剑,剑光闪烁:"以剑道为例,初学时需格物——研习剑势、步法、招式,此为'外';熟练后则需体悟剑意、气机、心法,此为'内'。外内相合,方能剑随心走,心随意动。"

玄明收剑入鞘:"儒、道、释三教亦然。儒家重在经世致用,道家注重逍遥自然,佛家追求明心见性。三者路径不同,却同归于一理。格物致知,或可理解为通过不同途径,最终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。"

讲堂内一片寂静,随后爆发出热烈讨论。程先生眼中闪烁异彩,举手示意众人安静。

"玄公子此言,打通三教,见解独到。确如所言,格物致知不应拘于形式。'格'者,或穷理,或正心,皆为手段;'知'者,或明理,或见性,皆为目的。手段多元,目的一致。"

一位儒生起身提问:"玄公子所言三教同源,似有僭越之嫌。儒家重人伦,道家重自然,佛家言空寂,如何能够相通?"

讲堂内气氛骤然紧张,众人目光在玄明与提问者之间来回移动。

玄明面对质疑,神色从容。他轻抚腰间古剑,目光如水,扫过满堂学子。

"三教之别,如同江河湖海,源头各异,最终归于大海。儒家重人伦,教人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,此为入世之道;道家重自然,教人顺应天道,返璞归真,此为出世之道;佛家言空寂,教人明心见性,超脱生死,此为超世之道。入世、出世、超世,看似相异,实则相通。"

玄明走向讲台中央,从袖中取出一方白绢,轻轻铺在桌上:"请看。"

众人伸颈望去,只见白绢上画着三个圆环,彼此相交。

"此三环图,代表三教。各有所长,又相互交融。儒家教人立德立功立言,道家教人修真养性,佛家教人明心见性。三者核心,不过一个'心'字。"

一位戴着方巾的学者站起身:"玄公子此言有理。《大学》言'欲修其身者,先正其心',《道德经》言'涤除玄鉴,能无疵乎',《金刚经》言'应无所住而生其心',三者皆论心法。"

程先生捋须微笑:"确如所言。儒释道三家,表面各异,本质相通。古人云'三教同源',非无道理。"

讲堂内气氛渐渐活跃,学子们三三两两交头接耳,讨论热烈。程先生轻敲桌面,众人立即安静下来。

"今日讲学已近尾声,最后请玄公子为我们诵读《大学》一段,以作结束。"

玄明颔首,双手捧起《大学》,清朗的声音在讲堂内回荡:"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知止而后有定,定而后能静,静而后能安,安而后能虑,虑而后能得。"

他的声音如山间清泉,字字珠玑,句句入心。阳光透过窗棂,洒在古旧的书页上,仿佛为这千年经典镀上一层金边。

"物有本末,事有终始,知所先后,则近道矣。"

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,讲堂内一片寂静。片刻后,掌声如雷,经久不息。程先生满面笑容,向玄明深深一揖。

"玄公子学问精深,见解独到,老夫佩服。今日讲学圆满,诸位可各自思考,明日再行讨论。"

学子们起身,向程先生和玄明行礼告退。阳光透过高窗洒落,照亮了这座承载着千年学问的讲堂,也照亮了求知者孜孜不倦的面庞。

正午时分,太阳高悬,金色的光辉洒满庭院。太和学院后花园内,一场雅集正在举行。园中假山环绕,曲水流觞,垂柳拂面,芍药吐艳。几座精巧的凉亭错落有致地分布在花园各处,亭内摆放着紫檀木桌椅,案上铺着洁白的宣纸,墨香四溢。

"太和诗会"五个大字悬挂在主亭上方,笔力遒劲,气势恢宏。亭内外聚集着数十位才子佳人,或品茗,或赋诗,或弹琴,好不热闹。

"诸位,今日诗会主题为'夏日即景',请各位才子佳人即景生情,挥毫泼墨!"一位白须老者高声宣布,他是太和学院的文学教授陈志远。

玄明与程先生并肩走入花园,引来众人注目。不少人低声议论:"那不是玄家公子吗?听说他文武双全,今日终于能一睹风采了。"

一位身着淡青色长衫的俊秀青年迎上前来,拱手行礼:"久闻玄公子大名,在下林逸,太和学院文学院首席学子,今日有幸一见,实乃三生有幸。"

玄明回礼道:"林兄客气了,久闻林兄'太和才子'之名,今日得见,当真名不虚传。"

林逸爽朗一笑:"玄兄过奖。今日诗会,不知玄兄可愿与在下切磋一番?"

"求之不得。"玄明展颜一笑。

两人来到主亭,众人纷纷让出位置。林逸提笔沾墨,在宣纸上挥毫而就:

"夏日炎炎似火烧,知了高鸣树上叫。

小荷才露尖尖角,早有蜻蜓立上头。"

写罢,林逸放下毛笔,含笑看向玄明:"借用几句前人之作,聊表夏景,不知玄兄以为如何?"

围观众人纷纷点头称赞。玄明拱手致意,提笔蘸墨,片刻间一首七言绝句跃然纸上:

"翠竹摇风青石凉,池中锦鲤戏水光。

闲云野鹤皆自在,何须争论道与商。"

字迹苍劲有力,笔走龙蛇,一气呵成。众人看罢,不禁赞叹:"好一个'何须争论道与商',玄公子不仅武艺超群,文采亦是不凡!"

林逸抚掌大笑:"玄兄此诗,不仅写景生动,更寓意深远,将三教之争巧妙融入,实乃妙笔!"

林逸将玄明的诗作举起,向众人展示:"诸位看,玄兄此诗不仅意境优美,更是借景抒情,点出三教之争的无谓,实在高明!"

一位身着紫色长裙的女子轻步上前,她眉如远山,眼若秋水,唇边挂着浅浅笑意:"玄公子此诗确实别有深意。小女子柳如烟,斗胆也献丑一首。"

她提笔挥毫,纤细的手腕轻轻转动,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:

"蝉鸣荷香夏日长,青衫学子论文章。

三教本是同根生,何必争执各自扬。"

写罢,她向玄明微微一笑:"和玄公子诗意,不知可还入眼?"

玄明轻轻颔首:"柳小姐诗作清丽脱俗,意境深远,确是难得的才女。"

一位身着儒袍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,面容严肃:"三教同源?荒谬!儒家重伦理,道家逍遥,佛家空寂,如何能同?玄公子此言,恐怕会误导后学!"

场内气氛骤然紧张。玄明正欲开口,一个爽朗的笑声打破了沉默。

"哈哈哈!赵兄何必如此严肃?诗会本是雅事,何必上纲上线?"

人群分开,走来一位身着青色道袍的年轻道士,手持一把白玉折扇,面容俊朗,气质飘逸。

"在下清风观莫问,初次见面,多多指教。"道士向玄明拱手,眼中带着几分狡黠。

玄明回礼:"原来是莫道长,久仰大名。"

莫问轻摇折扇:"刚才听闻玄兄与诸位才子切磋,甚是精彩。不知可否再赐一首,让在下也开开眼界?"

玄明微微一笑:"既然莫道长相邀,不敢推辞。"

他环顾四周,目光落在一处小池上。池中莲叶田田,几朵初绽的莲花亭亭玉立,一只翠绿的蜻蜓正停在莲蓬上。

玄明挥毫而就:

"翠蓬托出玉莲心,蜻蜓点水自浮沉。

万物静观皆自得,三教归一是真金。"

写罢,他将笔轻轻放下,向众人一揖。

莫问拍手称赞:"好诗!好诗!玄兄不仅武艺超群,文采亦是不凡。这'万物静观皆自得',道尽天机啊!"

赵儒生脸色稍霁,勉强点头:"虽然对三教同源之说仍有疑虑,但玄公子此诗确实意境高远,不失为佳作。"

柳如烟掩唇轻笑:"两位何必争论?诗词本是抒情之物,各有所感罢了。"

诗会氛围渐浓,众人围坐亭中,茶香飘溢,清风徐来。

"诸位,既然提到三教,不如来个'三教论道'如何?"莫问提议,折扇轻摇,"每人作诗一首,分别从儒、道、释三家角度咏物,以莲花为题,如何?"

众人纷纷称好。林逸首先提笔,笔走龙蛇:

"君子如莲出污泥,亭亭玉立显风仪。

不求闻达甘淡泊,独守清高志不移。"

"好一个'君子如莲',林兄以儒家君子之道咏莲,确实精妙!"莫问赞叹道。

柳如烟接过笔来,纤指轻握:

"缘起缘灭皆有时,莲开莲落本无痕。

若能看破花非花,何处不是佛陀心。"

她的笔触轻盈,如行云流水,字里行间透着佛家禅意。

莫问击掌而笑:"柳小姐以佛家空观咏莲,妙不可言!"

他接过笔,挥洒自如:

"道法自然莲亦然,不争不夺任天真。

随缘随性无挂碍,物我两忘得逍遥。"

众人赞叹不已,目光转向玄明。玄明微微一笑,接过笔来:

"莲心三教本一家,儒重仁德道重和。

佛说空性皆圆满,何须分别自烦恼。"

写罢,亭内一片寂静,随即爆发出热烈掌声。

"玄兄此诗,直指三教同源之理,深得其髓!"莫问拱手赞道。

林逸点头:"玄兄不愧是玄家传人,既通武学,又精文墨,更难得的是能够融会贯通,不拘一家之见。"

柳如烟美目流转:"玄公子此诗,令人耳目一新。小女子有一问,若三教同源,为何历代争论不休?"

玄明放下茶杯:"正如一座山,有人从东面登,有人从西面攀,有人从北面上。各自所见景色不同,争论谁对谁错。殊不知,山顶风景,本是一体。"

"妙喻!"一位身着灰色僧衣的年轻僧人走入亭中,双手合十,"阿弥陀佛,贫僧金刚,有幸得闻玄施主高论,如醍醐灌顶。"

玄明惊讶地看向金刚:"金刚大师,你怎么来了?"

金刚咧嘴一笑:"玄施主,贫僧闻得太和学院诗会盛况,特来一观。没想到正好听到玄施主妙论三教,实在是佛缘所致啊!"

众人惊讶地看着这位憨厚的和尚,没想到他就是少林高僧金刚。

诗会结束,暮色渐沉。玄明与金刚并肩走在太和学院的青石板路上。

"玄施主的三教之论,实在精妙。"金刚面带微笑,双手合十,"贫僧虽出家多年,却未能如此透彻地领悟三教同源之理。"

玄明摇头:"大师过奖了。我不过是站在前人肩膀上,略有所得罢了。"

"不,玄施主天资聪颖,悟性极高。"金刚忽然压低声音,"玄施主,知府大人已在议事厅等候多时,我们快些赶去吧。"

玄明神色一凛:"出了什么事?"

"边境异动加剧,北方传来不详消息。"金刚面色凝重,"具体情况,知府大人会详细说明。"

两人加快脚步,穿过繁华的市集,来到太和城中心的议事厅。议事厅建筑恢弘,飞檐斗拱,朱漆大门上方悬挂着"太和议事厅"五个金色大字,气势非凡。

门前两排身着铠甲的侍卫肃立,见到玄明与金刚,立刻行礼让道。

步入大厅,眼前豁然开朗。高大的穹顶上绘制着精美的云龙图案,四周墙壁上挂满历代名人字画。正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形会议桌,桌上摆放着茶具和地图。桌边已坐满了各方代表:文人雅士、武林高手、商贾巨富、朝廷命官,各色人等济济一堂。

知府李明远端坐首位,见玄明进来,起身相迎:"玄公子,金刚大师,请入座。今日召集诸位,是为商议边境异动之事。"

玄明与金刚分别就座,目光扫过满座宾客。玄家族长玄天岳坐在右侧首位,面色凝重;莫问道长悠然自得地摇着折扇;程先生捋着胡须,若有所思;还有几位不认识的武林人士和朝廷命官。

李知府站起身,手指地图:"诸位,北方边境连续发生异常现象。黑风寨周围百姓频繁失踪,夜间有人目睹红光冲天;西北方向,沙漠中出现大量不明生物踪迹;东北方向,原本枯死的千年古树突然复活,却结出血红果实。"

众人议论纷纷,气氛紧张。

"更为严重的是,"李知府声音提高,"朝廷密报,北方三省已有十六座城池陷落,城中百姓尽数失踪,无一活口!"

大厅内一片哗然,众人脸色大变。

李知府的话音刚落,议事厅内气氛骤然紧张。光线透过彩绘玻璃窗投射进来,在古朴的红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。大厅四周的青铜龙凤烛台被点亮,火光映照着众人凝重的面容。

"北方三省沦陷?"玄天岳猛地拍案而起,"为何朝廷不早通报?太和城作为南北交通要塞,若北方已失,我们危在旦夕!"

李知府叹息道:"消息被严密封锁,朝廷担心引起恐慌。实不相瞒,就在昨夜,太和城北三十里的青松镇,已经..."

"已经怎样?"众人屏息。

"全镇百姓一夜间消失无踪,只留下一地血迹和诡异符号。"

议事厅内一片哗然。

程先生捋须道:"古有言,'安民之道,莫先于礼'。当下之急,应先安抚民心,再筹备防御。"

一位身着锦袍的富商拍案道:"安抚民心?城破之日,礼义何存?应立即调集粮草,招募勇士,固守城池!"

"富商所言不无道理。"玄天岳沉声道,"然礼制不可废。乱世更需礼法约束,否则人心惶惶,内乱先起,外敌未至,自己先乱了阵脚。"

莫问轻摇折扇:"诸位何必争论?我道家云'无为而治',顺其自然,或许暗月教此番举动自有天数。"

"莫道长此言差矣!"金刚和尚双手合十,"佛说众生平等,慈悲为怀。暗月教残害无辜,岂能坐视不理?"

议事厅内争论不休,各执一词。玄明环视众人,缓缓起身。

"诸位。"他的声音不高,却让喧嚣的大厅瞬间安静,"儒家讲'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',今日国难当头,正是践行儒道之时。程先生言'安民之道,莫先于礼',确有道理。然礼不仅是形式,更是内心的敬畏与秩序。"

他指向地图:"当务之急,一是安抚民心,二是加强防御,三是派人查探。三管齐下,方能应对危局。"

李知府点头赞许:"玄公子思虑周全。我已下令加强城防,派出斥候。今日召集诸位,正是商议如何安民与查探异动。"

"查探之事,不如交由玄公子领队。"程先生提议,"玄家世代忠良,玄公子又文武双全,实为不二人选。"

众人纷纷附和。玄明看向金刚,金刚微不可察地点头。

"既然诸位信任,玄明愿率队前往边境,查明真相。"

李知府转向玄明,面色凝重:"玄公子,出发前,请先随我一行。太和学院藏书楼内有些古籍,或许对此次任务有所助益。"

玄明点头应允。会议结束后,他与金刚和尚跟随李知府穿过太和学院的长廊,夕阳西斜,将三人的身影拉得老长。

"藏书楼乃太和城重地,内有三教典籍无数,更有历代先贤遗留的秘典。"李知府压低声音,"尤其是最顶层的'三教合一阁',非有特殊令牌者不得入内。"

金刚和尚眼中闪过一丝异色:"三教合一阁?从未听闻太和学院有此地。"

李知府神秘一笑:"此阁建于百年前,由当时的太和城三教首领联手设立,专藏三教交融之秘典。一般人确实不知。"

三人来到藏书楼前,古朴的木质建筑五层高耸,飞檐斗拱,气势恢宏。门前两位白发老者盘坐,见到李知府一行,缓缓起身行礼。

"知府大人。"

李知府回礼:"二位看守辛苦了。今日特带玄公子与金刚大师前来查阅古籍,还请放行。"

两位老者对视一眼,其中一人开口:"知府大人可有令牌?"

李知府从袖中取出一枚青铜令牌,上面刻有"太和"二字,背面则是三教标志——儒家的方圆、道家的阴阳、佛家的莲花,巧妙融为一体。

老者接过令牌仔细查看,点头道:"请进。"

藏书楼内光线昏暗,空气中弥漫着陈旧的纸墨香气。一层二层是寻常典籍,三人径直上到五层。顶层空间开阔,四壁书架直达天花板,中央是一张八卦形状的大桌,上面摊开几卷古籍。

"这里就是三教合一阁。"李知府环顾四周,"三教典籍齐全,尤以秘本为珍。"

玄明目光扫过书架,只见分类清晰:东墙儒家,南墙道家,西墙佛家,北墙则是三教交融之作。

金刚和尚直奔西墙,手指轻抚过一排排经卷:"这些佛经,有些连少林寺藏经阁都没有!"

玄明被北墙吸引,那里的书籍装帧各异,有的金丝包边,有的朴素无华,却都散发着一种奇特的气息。

"玄公子对三教交融之作感兴趣?"李知府走近,"北墙典籍确实独特,皆为历代先贤融合三教精华所著。"

玄明点头,目光落在一本残破古籍上,书脊上写着《三元归一录》。

玄明轻轻取下《三元归一录》,书页泛黄,边缘处已有些许破损。他小心翻开,古老的纸张发出沙沙声响,仿佛在诉说千年秘密。

"这本书..."玄明眉头微蹙,"字迹有些模糊,却隐约能辨。"

金刚大师闻声走来,探头看去:"阿弥陀佛,此书乃百年前一位高僧、一位道长和一位大儒共同著作,记载三教合一的修行心法。"

李知府点头:"正是。相传这三位大师在太和山悟道谷中闭关三年,领悟三教同源之理,著此秘典。然而成书不久,三人相继离奇失踪,此书也残缺不全。"

玄明翻到一页,上面绘有七颗星辰排列图案,与天机玉上的纹路惊人相似。

"这是..."玄明心头一震。

"北斗七星。"金刚和尚声音低沉,"与天机玉图案一致。"

李知府眼中闪过一丝惊讶:"玄公子也知天机玉?"

玄明没有直接回答,继续翻阅古籍,发现一段文字:

"北斗主宰,七星天选。日月同辉,封印解除。血祭七人,魔神降世。唯有三教同源,方能对抗天劫。"

金刚和尚双手合十:"这与我少林寺的秘传记载相符。暗月教欲解封印,需七位天选之人的精血。"

玄明继续往后翻,却发现后面数页已被撕去。他叹息一声:"关键之处缺失了。"

李知府从怀中取出一张泛黄的羊皮纸:"这是我祖父留下的,或许与此书有关。"

玄明接过羊皮纸,上面画着一幅地图,标记着七个位置,分别对应北斗七星。其中一处正是太和城,旁边写着"天枢"二字。

"七星对应七地..."金刚和尚若有所思,"暗月教必定会寻找这七处地点。"

玄明指着地图:"这七处地点,应该就是七位天选之人出现的地方。"

正说话间,藏书楼突然一阵震动,书架上的古籍纷纷掉落。三人站稳身形,警惕地环顾四周。

"怎么回事?"李知府面色凝重。

窗外,天空突然变得血红,一道诡异的光芒从北方射来,直接穿透藏书楼的屋顶,照在玄明手中的《三元归一录》上。

古籍瞬间绽放出耀眼金光,漂浮在半空中,书页自动翻动,停在一幅奇特的图案上——三教标志合而为一,围绕着北斗七星。

"三教合一,北斗护佑..."玄明喃喃自语。

就在此时,整座藏书楼剧烈摇晃,书架倾倒,古籍散落一地。金刚和尚一把抓住玄明的手臂:"玄施主,我们必须离开!"

三人匆忙冲下楼梯,刚踏出藏书楼,一阵刺耳的尖啸划破夜空。回头望去,只见一道血红光柱冲天而起,直贯云霄。

"是暗月教!"金刚和尚面色凝重,"他们在召唤什么东西!"

玄明紧握手中的《三元归一录》,只觉体内天机玉发热,与古籍产生共鸣。周围的混乱中,玄明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——是他的同窗好友,太和学院首席弟子林墨。

"林兄!"玄明喊道。

林墨快步走来,面色凝重:"玄兄,太和城北门已遭袭击,暗月教的人正在强攻城门!"

李知府闻言脸色大变:"我这就调集城防!"说完匆匆离去。

玄明对金刚和尚道:"大师,我与林兄前去支援北门。"

金刚点头:"贫僧随后就到。"

两位同窗穿过混乱的街道,四周百姓惊慌奔逃。月光被血色笼罩,整座城市笼罩在不详的气息中。

北门处,一队城防军正在奋力抵抗,城墙上箭如雨下。暗月教众身着黑袍,手持血色法器,不断冲击城门。

"玄兄,你我同为太和学院弟子,今日当以所学报效家国!"林墨拔出长剑,目光坚定。

玄明点头,取出古剑,两人并肩冲向前线。

战斗持续到深夜,暗月教终于撤退。城墙上,伤员呻吟,火把摇曳。玄明和林墨坐在城墙垛口,望着远处的月亮,已从血色恢复成清冷的银白。

"玄兄,今日一战,你我皆尽力了。"林墨轻声道,"然而我心有疑惑:面对如此强敌,我们究竟该如何自处?"

玄明沉默片刻,目光投向远方:"孔子曰:'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'。儒家讲求内圣外王,先修己身,方能安天下。"

"然而乱世当前,修身之道如何坚持?"

"越是乱世,越需坚守本心。"玄明轻抚手中古剑,"修身不仅是习文练武,更是培养浩然正气。唯有心中有光,方能照亮黑暗。"

林墨若有所思:"玄兄所言极是。只是..."

"只是什么?"玄明侧首看向林墨,月光勾勒出他坚毅的轮廓。

林墨叹息道:"只是面对如此强敌,儒家'礼'、'仁'之道,是否太过软弱?暗月教不讲道理,只认血与火。"

夜风掠过城墙,带着硝烟与血腥的气息。远处,北方天空仍有红光闪烁,如同不祥的征兆。城内,灯火零星,百姓们惊魂未定。

玄明静默片刻,手指轻抚古剑剑鞘上的纹路:"孟子曰:'富贵不能淫,贫贱不能移,威武不能屈。'这才是真正的儒者气节。儒家并非软弱,而是知何时该刚,何时该柔。"

他站起身,目光扫过城墙下的伤员与疲惫的守军:"今日我们奋力抵抗,展现的正是儒家的刚。而战后安抚民心,救治伤员,则是儒家的柔。刚柔并济,方为大道。"

林墨若有所思:"玄兄所言极是。然我仍有疑惑:面对天下大乱,一己之力如何足以挽回?"

"所谓'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',正是由近及远,由小及大。"玄明望向天际的北斗七星,星光清冷而坚定,"修己而安人,安人而后能安天下。每个人做好自己的事,天下自然安定。"

城墙下,一队士兵正在分发食物给难民,有的在搭建临时住所,有的在照顾伤员。这些普通人的坚韧与善良,正是玄明所说的"一己之力"。

"你看,"玄明指向那些忙碌的身影,"这才是儒家精神的真谛。不是空谈大道,而是实践于日常。每个人尽己所能,便是'平天下'的开始。"

月光如水,洗去了白日的喧嚣与血腥。两位年轻的儒生在城墙上静默对坐,思考着各自的使命与责任。

"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..."林墨轻声重复着这古老的教诲,仿佛在其中找到了新的力量,"从自身做起,方能影响他人。"

玄明点头,目光坚定而平静:"正是如此。乱世当前,更需坚守本心,不忘初心。"

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哀嚎声,像是风中残烛,随时可能熄灭。城墙上的火把摇曳,将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,如同通往未知的道路。

"玄兄,你说的我都明白。"林墨目光落在远处的山峦上,"可理想与现实之间的鸿沟,又该如何跨越?"

玄明没有立即回答。他望向城下那些忙碌的身影,有的包扎伤口,有的分发食物,有的安抚哭泣的孩童。每个人都在自己的位置上尽心尽力,构成了一幅生动的画卷。

"林兄可曾读过《大学》?"玄明轻声问道。

"自然读过。'大学之道,在明明德,在亲民,在止于至善。'"

"正是。"玄明点头,"所谓明明德,就是要明白自己内心本有的光明德性;亲民,则是将这光明推及他人;止于至善,是达到最完美的境界。"

月光洒在两人身上,如同为他们披上一层银纱。城墙下的灯火与星空相映,仿佛天上人间共鸣。

"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明德,只是常被尘世遮蔽。"玄明继续道,"修身,就是拂去尘埃,让内心的光明显现;齐家,是让这光明照亮家人;治国平天下,则是让光明普照天下。"

林墨若有所思:"所以不是一己之力要担负天下,而是每个人都点亮自己的一盏灯?"

"正是如此。"玄明指向城内零星的灯火,"看似微弱,聚在一起,便能照亮黑夜。"

一阵风吹过,城墙上的火把微微摇晃,投下跳动的影子。林墨的脸在明暗交替中显得格外坚毅。

"我明白了。"林墨站起身,"儒家之道不是逃避现实,而是从内心开始改变现实。先修己,后安人。"

玄明也站起来,两人并肩而立,目光越过城墙,望向远方。天空中,北斗七星清晰可见,如同指引方向的明灯。

"乱世中坚守本心,更显可贵。"玄明轻声道,"孔子周游列国十四年,虽未能实现理想,却播下了千年不朽的种子。"

林墨深吸一口气:"玄兄,多谢今日之言。我心中豁然开朗。"

月光如水,洗去了白日的喧嚣与血腥。两位年轻的儒生在城墙上对望一笑,眼中都有了新的坚定与光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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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章 儒门学问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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